“我活不下去了。”她說得很小聲。
“她是生我的人,他是我生的人,但他們在吞食我的血肉。”
我默不作聲,這是一種聆聽的藝術。
“她80歲了,什麼都不能做了,反而要我做這個做那個來賺多一點錢,我一個人怎樣做?”
“他27歲了,兩年前突然離開他父親家,搬來我這里,什麼都不做,住我的吃我的,還帶朋友來喝店里的酒,沒有給錢。”
“我要養我自己,又要養他們。我很努力了,真的,沒有騙你。我一個人每天煮七八樣菜來賣,去買菜的人是我,煮的人是我,賣的人也是我,洗的人也是我,沒有人幫我。”
“賣得好還不要緊,現在戒嚴,你知道嗎?就是因為那個傳染病,晚上也不能賣酒了。一天有100塊錢就要感謝天公了。”
“店主漲租金,我看是要趁機趕我走。汽車的電箱壞了,酒商那邊也來討債。她又偏偏在這時候跌倒,還要去私人醫院。他每天還要跟我拿錢買香煙。”
“怎樣走都有牆壁擋在前面,我真的累了。人家說越老負擔就越少,為什麼我的就越來越重?”
“妳的負擔不就是妳的老母親和兒子嗎? ”我覺得自己的話可以用一針見血來形容。
“只要他們都不在,妳就不會有負擔了。”
“殺了他們吧!”我覺得自己的建議很理性。
“說起來容易,但要怎樣下手?”她說。
“在他們的飯菜中下毒。”我建議。
“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嗎?我想了很多次!我是她的骨肉!他是我的骨肉!下不了手!”我沒看過就要死的人還能如此激動。
“我能看見你,是不是我要死了?”她問。
“的確是這樣。”我給她最後的選擇。“妳不後悔?我可以讓妳活下來,妳去毒死他們,找回妳的人生。”
“這就是我的人生呀!”她說。
“好吧!那就跟我走。”我牽起她的手,離開那間充滿一氧化碳的房間。
最该死就是她店卖酒不卖烟。
她因该死在店,报复店主。
放心,她就住在店上面罷了。她死後,那堆炭繼續燒,最後整間店起火,母親和兒子也被燒死。店主竟然忘了買火險。
完美的结局
然後,其實那堆炭是死神離開前打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