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早的那場雨好大。 ”她說。那是過去三個月來的第一場雨。
“真的!好激烈。”他說。
“嗯,黑云翻墨未 遮 山。”最後那三個字,之間她放了頓點,“山”字帶有懶音,像在撒嬌,還是在期待討得什麼。
“哦,是蘇軾的望湖樓醉書耶!”他有點驚訝她背得出這一句,不小心露出對她的欣賞。
“告訴我,那場雨發生時你都在做什麼?”沒等他回答,她就繼續說,“我坐在窗前欣賞那一幕,看著它發生喔!”他還來不及插嘴,“烏雲在山頭上滾動,接著是細雨,停,細雨,停,細雨,停,大雨。”她說成像是前列線嚴重腫漲的老人在小便。“大雨停後,太陽就出來了,但風沒有停止,窗外的樹緩緩搖擺,像足球場內的人海,模仿著海浪,像是在歡呼,還是一種送別儀式?你說。”
“呵!用心觀察生命的小日子里,就是會有微妙的小幸福感。”他捉住機會,“太宰治的離人妳買了嗎?我有幾本太宰治的書,但沒有很喜歡,太灰了,不能進入我的心里,或許是我稚幼的心,讀不來這樣的文字。”他說,“不過,在光陰的某個縫隙里,這些文字有一種穿心的力道。就像今天早餐後我隨手翻了一下,屋外的雨滂沱,貓都躲了進來躺在地板上,風把混合了泥土和腐爛植物的味道吹了進來。這樣的天氣,配上太宰治苦中作樂的文字,很容易讓大雨的早晨變得美好一些。”他一口氣說完,免得她有機會打插。
“今早的大雨只讓我罵了粗口。”我說。隔桌的他們呆看我這個陌生老頭。
“不好意思。。。我是說我必需出門去開店,下大雨很煩人。”我說,“比薩爐的柴還是要每天燒,只是沒有顧客上門,柴燒盡了,這cafe的生意也會結束吧!我看是這個月尾了。”
我說多了,在試著掩飾剛才的突兀?也可能是馬華文壇大姐大的書又出版了,我就第五次被退稿。
他們沈默,我也不理他們已別過了頭,“日子其實沒有分大小,日子只不過是日子。”我小聲說,“而且今早的那場大雨,其實是人造雨,水壩沒有水了。一切都是假的。一切。”
First!
and only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