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壓床3

有很長的一段時間,我沒再聽說鬼壓床的故事,或許朋友們在生活上面對的壓力,比鬼壓更重。睡醒後回到現實,用生活壓力來解釋昨晚的怪異經歷,似乎更合理,因此上不了茶幾,成不了話題。

後來讀到相關的科普書《超自然心理學》,原來睡眠有5個不同階段,我摘錄下來:

第一:睡不久後進入第一階段,大腦仍十分活躍,產生高頻的alpha波。
‧出現兩種幻覺,“入眠幻覺”(發生在逐漸入睡時)和“將醒幻覺”(發生在漸要醒來時)。
‧導致多種視覺現象,如隨機斑點、明亮線條、幾何圖案、神密動物、人類形體。
‧聽到奇怪聲音,例如碰撞巨響、腳步聲、悄悄話、演講片斷。

第二:大腦仍不平靜,常產生短暫突發的活動,稱為紡錘波。
‧一般持續約20分鐘。
‧可能導致囈語或說夢話。

第三:大腦和身體開始放鬆,20分鐘後,進入第四階段。

第四:最深的睡眠階段,大腦活動最少,產生移動緩慢的delta波。
‧尿床或夢遊。
‧30分鐘後進入第五階段。

第五:REM
‧大腦快速回溯睡眠的前三個階段,展現第一階段的高頻率活動。
‧心跳加快,呼吸變淺。
‧做夢。
‧生殖器官會活躍,男性陰莖勃起,女性陰道潤滑度增加。
‧腦幹阻止四肢和驅幹的運動,以免你照夢境行動而傷害自己。

每個人每晚會經歷5次REM階段,每次平均維持20分鐘。有人說沒做夢,但其實是醒來後忘了。

重點來了。

在第一階段和REM之間, 大腦有時會搞混,讓你一邊經歷屬於第一段的“入眠幻覺”和“將醒幻覺”,一邊經歷REM的性興奮和全身無力感。這種混合體驗導致你感到有重物壓在胸口,感覺到或“看到”有鬼怪。

動動手指或眨眼,這些小動作就可以讓大腦從REM切換到第一階段,不久後你就醒了,安然回到現實。

回到現實面對生活壓力。

鬼壓床2

中六那次過後,我至今沒再體驗過鬼壓床。不過,唸大學時遇到一個常“被鬼壓”的人。

當時我和數個新舊朋友合租公寓單位當成學生宿舍,其中一位新朋友告訴我們,如果看到他突然躺著不動,眼睜睜看著天花板時,千萬別被嚇壞,更別把他抬進醫院。

他中學開始就常“被鬼壓”,多次體驗後發現其實根本就沒有鬼,較像是肉體當機。發生時,他全身不能動,除了眼珠,一陣子後就自動恢復正常,不需默唸金剛經。

不過,他的情況和我體驗過的不一樣,他彈動不得時絕對清醒,我的經歷比較像是發生在睡夢中。

我和屋友們都非常想看,但發生時他又不能通知我們。一開始時,他一躺下我
們就留意,但堅持不久,畢竟看著一個人睡覺並不是什麼趣事。說不定他其實在整我們,讓我們傻傻看著他睡覺。

我們放棄不久後的某一天晚上,鬼就來了。當時我們聚在客廳聊天,有人盤坐,有人半躺坐,沒有人察覺他全躺在地上,沒有人察覺他突然沒出聲。

“剛才我不能動,可惜你們沒有發現。”他起身後這麼說。

我們錯過了。其實我們想在事情發生時,脫掉他的衣褲,測量他兩顆乳頭的距離,和陽具的長度。18年前的事了,我們現在都不會想要知道答案。

鬼壓床 1

二叔生前曾多次體驗鬼壓床,多數是發生在他到外地工作時。他因此每次都做不久,數個月內就回來,告訴我們他又撞鬼了。

其中一件發生在他到浮羅交怡工作時。有一晚他從睡夢中驚醒,感覺被人扼頸,彈動不得,一張開眼就看到兩隻長滿毛的手。

就只有兩隻長滿毛的手,沒有其他的。那些毛很粗,像硬刷毛。

這些事發生在80年代,當時我在唸小學,大人在一旁講這些事時我在一旁聽。

二叔是一位摩哆維修員,一生沒娶,和我們一家人同住至數年前患大腸癌逝世。母親抱怨他不能獨立,也抱怨我父親太照顧弟弟,但她相信他常撞鬼的事。

我中六時體驗過一次鬼壓床,發生在友人(如果你們還記得這個友人)的房間里。我們和另一個朋友唸書考備至深夜,累了就倒睡在同一張雙人床上,電燈也沒關。

那個朋友把我叫醒,說聽到後面有幾個人在說話,把他吵醒了。友人的房間有一個窗,窗外就是廚房,那些聲音該是從廚房傳來。

我問他他們講什麼,他叫我小聲一點,以免他們知道我們發現他們的存在。我只好拿來紙和筆,我們通過文字交談。他聽不清楚他們講什麼,他們用的語言可能和我們的不一樣。我說睡吧,反正我們也不能做些什麼。

我入睡不久就驚醒,彈動不得,雖然眼睛閉著,但應該可以知道房間的燈是亮著的,不過那時候卻是一片漆黑。

我發現只有伸到床沿外的腳掌可以動,我轉動腳掌,觸碰到像硬刷毛一樣的東西。我不敢睜眼,心想你要壓就壓吧!

幾秒過後我真的醒來,眼晴開了,身體能動了,燈是亮著的。我把朋友叫醒,告訴他我的經歷,當然是通過紙和筆。

那時我才想起,友人曾告訴我他在這房間內,在這張床上,體驗過鬼壓床,而且都發生在下午。

那一天我踏出電梯時,他剛好從走廊走出來。他看了我一眼後低頭看手機。

這個印裔青年大概25歲,凌晨一點多了還精神奕奕,一身正要出門參加晚宴的打扮。

我住的樓層,從電梯出來有左右兩翼,各四個單位,都沒有印裔居住。他為何會從我住的那一翼走出來?為何會出現在這一樓?有可能是鄰居的訪客,但非常可疑。

我與他擦身而過,他並沒有調頭尾隨,我加快腳步,打開門鎖入屋。不久後,我聽到走廊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,我從百葉窗縫偷望出去,發現他站在對面鄰居家門前看他的手機。可能他已拍下了這里的環境。

我打算隔天一早告訴鄰居。

我在收拾東西時,另一翼傳來很大聲的怒吼:“喂!”接下是一聲“碰!”我推測他到另一翼去了,結果被居民叫罵,他馬上打開通往樓梯的木門逃走,木門自動關上後發出碰的一声。

隔天早上我發短訊通知鄰居,再到管理層辦事處投報。

“昨晚有人投報了,保安員有捉到他。”管理員說。
“交給警察了?”
“他說他住在B座13樓的,因為忘了帶門匙,等朋友回到前就到處走走,走到你們那一座去了。”

可疑,但警員放了他,因為他並沒有做錯什麼。

一個月後,B座13樓一個單位被爆竊,當然,這個印裔青年也失去了蹤影。

陌生人

理髮後到鄰近購物廣場買電鑽。工作天下午兩點多,廣場內冷清,迎面一個年齡與我相近的華裔男子看了我一眼,我快步越過他。

“哈羅,哈羅……喂!哈羅,哈羅……”背後傳來的哈羅聲不斷,而且越來越靠近。我停下回頭,確定對方是在呼叫我。

他的頭髮理得整齊,T恤塞進牛仔褲內,腰帶的帶扣設計高調,腳踩球鞋,背了個斜肩包。

你去銀行陫隊提款時,就會看到這種裝扮的人在匯錢,他會與他的時裝同好夾帶粗口談天;或在星巴克喝咖啡時,會看到他們坐在吸煙區,盯著手提電腦,螢幕上總是一些列表和數字,像是一盤大生意的老板。

我們之間的距離縮至約10尺時,我快步離開。“不需要跑的,我認識你,哈羅,哈羅……”我跑上扶手梯,快步登上二樓,他放棄追上。

我不認識他,也想不起他是誰。可能以前在工作上講過話,可能是朋友的朋友,曾
同桌喝茶。不過這都不重要了,我現在不需要新朋友,對多年沒聯繫的舊朋友也不感興趣。

人生有很多可能,我限制了這些可能,因為這些可能可能會帶來惡果。

他可能騙我,即使他真的與我有一面之緣,如果我給他機會,接下來的結果必然是他向我要求手機號碼,然後隔天就約我喝茶,向我銷售金錢遊戲配套。

要簡單的生活,就要放棄機會,關上可能之門,在人生中抱著小人之心快步走。

我確定他沒跟來後,走進店內買下電鑽,過後繞大圈到停車場,以免再碰上他。